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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的审美问题

看过了当今中国的种种丑陋的社会现象和城市建设,又看了一些中国历史,我有一个猜想:中国从古到今都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,那就是审美有问题。

很多人以为审美是小事,但纵观中国历史上发生过的种种惨绝人寰的悲剧,改朝换代,历史倒退,与其说是人品问题,不如说是审美有问题。我的猜想是,审美水平低下是会导致道德出问题的。审美水平低却又贪图美色,爱炫耀,只想得到别人的美,却不注意改善自己的形象,不注意培养高尚的审美情趣,导致了一代代中国人的心灵变得丑陋,以至于最后出现灾难性的后果。

与此相关的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是,中国历史上有多少朝代是因为”美女”而灭亡的?柏杨先生的《中国人史纲》里,似乎特别突出了这些现象。从最早的商朝,周朝开始,因美女而起的灭国和战乱,一直层出不穷。苏妲己、褒姒、杨玉环…… 因为讨这些”美女”欢心,君主堕落了,国家灭亡了,几百年的分裂和混战开始,数以万计的人死亡。

注意,这里的”美女”是加了引号的。判断一个人美不美,是跟审美很有关系的。我的猜想是,古代的那些所谓绝色美女,可能也就一般般的样子,甚至不符合基本的美感。是审美水平的低下导致了帝王们觉得她们是美女。下人为了奉承帝王们,当然得说那就是美女。后世的历史学家和传记小说作者们为了吸引眼球,也争先恐后说那就是绝色美女。

每一次改朝换代,就把前朝好端端的房子烧了,然后按自己的审美重新来一遍。因为贪图美色,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宦官制度在中国诞生,延续了两千年。什么样审美的民族会把男人阉割了拿来做仆人?然后就是女人缠小脚,最后出现了男人留辫子的清王朝。接下来,我就不好再说下去了。这样的文化中出现的”美女”,好像多少也能想象出是什么样子的了。

你还不觉得,审美是中国历史上非常大的问题吗?

虽然把引起亡国的美女叫做”红颜祸水”,写书人却总喜欢不加怀疑,添油加醋地描写这些”绝色美女”有多美,那简直是倾国倾城,沉鱼落雁。比如对苏妲己有这样的描写:

“可是,她太美丽了,刽子手们无不失魂落魄,不忍下手。姜子牙就亲自执行,他自己也遇到同样困难。最后他下令把苏妲己美丽的面容用布蒙起来,才把她杀掉。”

你相信苏妲己真有那么美吗?反正我是不信的。恐怕也就一般般,甚至是妖艳而已。我觉得是审美水平的低下导致了当时的人们觉得她很美。

一方面在控诉这些暴君沉迷女色,导致无尽的灾难,却又忘不了描写这些美女有多美。这样的描写给了暴君们一个借口,因为有人长得太美这种“不可抗力”,才导致了我这样,我是无辜的。

这种描写对后世读者产生的结果呢?一代代的中国男人看了这些让人心醉的描写之后,真以为她们是倾国倾城的美女了。不但没有学到历史的教训,而且心里在暗想,将来自己飞黄腾达之后,也要得到几个这样的美女。

「书中自有黄金屋,书中自有颜如玉」,中国就是这样激励着一代代的男人们努力学习的。完完全全的功利和低俗思想,从母亲们的口中传给孩子。这种思想有多可怕?我认识的一个人开了个公司,花重金请来一个 CEO,按他的话说是一个名校”学霸”。不久,这个 CEO 给自己招了一个漂亮的女助理…… 此处省略细节。结果最后闹得要跟自己妻子离婚,根本无暇顾及公司的业务了。

美女可以灭亡一个国家,当然也可以灭亡一个公司。然而,这些文字描述出来的”美女”,真的是那么美吗?我觉得值得怀疑。一个审美能力不行的男人,管他是帝王还是学霸,他真的知道什么是美吗?如果有机会亲眼看见这些导致亡国的绝色美女,也许你会大吃一惊:”哇,就这样子?” 但这些人却是可以引起亡国的。

她们是如何俘获了帝王们的心呢?我的一个猜想是:因为帝王们自己太丑,审美能力也低,或者全国的审美水平都很低,以至于全国就找不到几个像样的人,所以只要稍微会打理装扮一下自己,有点审美品味的女人,一下子就把他们给迷倒了。然后帝王们为了讨她们欢心而幼稚到极点,沉迷于一些丑陋的娱乐活动,或者玩起烽火和狼来了的故事,或者杀掉最忠诚的大臣…… 这就是我看到的中国历史,一部审美水平太低,延续至今的糟心历史。

审美水平太低,不注意改进自己的外表和内心,只想得到别人的美,这个现象从古代持续到今天。中国的男人恐怕是世界上最不注意自己形象和气质的,总觉得自己有钱就可以了,有钱有权就能得到一切。没有钱怎么办?那就拼命学习,进入名校,直到获得”书中的黄金屋”,然后获得”书中的颜如玉”。中国男人的计划中有事业,有女人,有家庭,有小孩,却没有一项是改进自己,让自己的外表和内心变得更美,让自己居住的地方,自己身边的每一件日常用品变得更美。

看看欧洲国家或者日本的男性,有几个是不注意自己形象,努力提高自己审美的?不仅是外表,而且是日常的基本行为和素养,也就是礼仪,礼貌。欧洲,美国,日本,韩国,甚至很多东南亚国家的男人都比中国男人优雅,他们造出的房子比中国的好看,城市建设比中国的优美和干净。

“Our peasants have learned to arrange flowers, our meanest labourer to offer his salutation to the rocks and waters.”

1906 年,冈仓天心的《茶之书》里写道:我们(日本)的农民学过插花,我们最低贱的劳工都懂得景仰岩石和水之美。像法国这样的国家就更重视审美了,他们曾经建立了一整个政府部门,一栋大楼里面全是艺术家,对全国的建设进行审美指导。

可是我们国家的男人,连基本的”不要烦扰旁边的人”这种基本的内在美感都快要失去,更不要说外在造型了。自己如此糙的人,又如何能保护自然生态之美,建设出美观的城市,设计出优美的日常物品?然而他们仍然很爱”美女”。很多中国男人渣得不行,为了得到女人什么丑陋的事都做得出来,却不懂得什么是美。

有不止一个女孩告诉过我,怎么整个城市就找不到一个可以做男朋友的人?有的甚至从一个城市离开,希望在遥远的家乡找到可以结婚的人。我暗地里对她的希望表示悲观,因为我深深地感到我们民族的审美是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,无论在哪里找到一个符合基本审美标准的男人都会很难。而且她自己的审美都是很成问题的,可以说是被国内网络上的小视频扭曲了的。

一个自己不懂美的人,又如何能找到并且留住一个具有美感的人呢?如果一整个国家的人都懂得美,很容易就遇到喜欢的人,身边都是美好干净的事物,人们还需要那么拼命,争得死去活来吗?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然而审美水平的低下,不重视提高自己,不亲自动手去创造美,却导致了无尽的灾难。至少,它目前让这个国家居住起来非常的不舒服。对这样的问题,技术的帮助是无能为力的。我越来越觉得,只有提高审美才能让这个国家跟上世界其它地区的幸福程度。

提高审美水平,应该从自己做起。我希望看到这篇文章的男人和女人,包括我自己,能够不断改进自己的形象,语言,行为和审美水平,不再丑陋。但要达到这个目的,却不可以只吸收中国古老的文化艺术,而应该敞开胸怀,吸收欧洲,日本和其它国家地区的文化和艺术成分。